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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润大爱的苦

发表时间:2016-04-10用户:文字君阅读:1246

    谷雨过后,便是立夏,小满的脚步还没有跨出乡村的门槛,夏天就不约而至了……

    此时正是五月。五月的田野遍地葱茏,绿意蒸腾,所有的生命都生机盎然在季节的每一个空隙,不留余地,不讲客气地恣意地生长着。在南方,我的家乡--浩浩汤汤的洞庭湖边的丘陵山冈上,正在疯长着一种叫艾的植物,风生水起,一不留神间,就会在攸忽间爬满山坡、洼地,潜入河岸、堤坝。

    艾,艾蒿!一种浸润着怨愁与不屈的植物。

    艾蒿原本是一种香草,它是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艾也如众多的荒原野草一样,立春,燕子的身影刚刚剪开一角温情,它就从泥土中不紧不慢地探出头来,不管是肥沃还是贫瘠,它如乡下不为关注的孩子在山坡河边疯跑,搅得这一团绿,那一团绿。一入夏就跑成了高挑窈窕的姿态,一坡坡,一垄垄,蓬蓬勃勃,又如农家的媳妇,不喜孤独,抱成一团,扎成一堆,热热闹闹地相守在熟稔的土地上,扯家常,也不忘了国事天下事。

    艾的生命力是如此的旺盛。初生出来的艾,水灵,柔嫩的茎叶简直可以与少女媲美。中国东汉末年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和诗人,三国时代魏国的奠基人和缔造者曹操在《短歌行》中写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中的苹,即是初生的艾蒿。入夏,艾就是丰硕肥厚了,这时是采摘艾的最好季节,晾干,切成一小节一小节,就是中药铺的药材了。你看艾一定会发现,艾的叶并不光滑细腻,而是长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茸。艾碾细,被中医称之为“艾绒”。在中国的三大国粹中的中医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针灸,就离不了艾绒的熏蒸穴位,竟然可以达到让世人无比惊叹的神效。这声惊叹却是如此绵长,从春秋战国至今,日子在一茬茬艾蒿的生生灭灭中延伸,惊叹了两千多年岁月,历夏周,经春秋,过秦汉,吸魏晋风霜,饮汉唐雨露,镌山的记忆,润水的智慧,流传为华夏乡土的族谱。

    入秋后的艾就惨不忍睹了,尤其是受到极度的干旱,艾就更加衰弱了。但是艾却始终保持着生命的绿,在炙日之下,在秋风之中,艾叶是暗绿的,抑或是一种青色,风一吹却是一层层淡淡的白,在风中翻圈,仿佛透着一种雪的质地。我想,这艾正如乡下四、五十岁的妇人,但质朴从容,把美看得淡薄自然,去了,就去了,哪个女人不走向衰老?与城里的女人比,总是用这霜那霜的挽留正在消失殆尽的姿颜。但是岁月不饶人,岁月是一把锋利的刀,任凭你左冲右突,上遮下掩,也是无法避开岁月雕刻的悴憔。

    艾的香味在我的记忆中更是一种苦,一种彻入心境的苦。艾,本是一种乡下人的土药方,《本草纲目》上记载:性温,味苦,祛寒湿。年少时一有伤风感冒,母亲一定会到田头地舍扯上几支壮硕的艾,洗净切细,再倒入瓦罐,添入清清的水,放在炉火中细细的煨,很快屋子里便盈满了艾的苦味。当母亲将一碗酽酽的略带浅灰色的艾汤捧入手中,我就会执拗地拒绝,但却扭不过打铁的父亲,他把我夹在胯间,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握住我纤细的身躯,一只手捏住我的鼻子(现在我老是怨恨父亲打铁的手粗暴地捏塌了我的鼻梁),母亲则用筷子撬开我本来就不够锋利的牙齿,一碗药汤便不可阻挡地长驱直入了。三服艾汤汁,鼻通了,头醒了,人也清爽了。如今在抗生素猖镢的日子,母亲依旧迷恋着艾。我一遇到头痛鼻塞,年迈的老母总会无声无息的为我煮一碗艾汤。少不懂事的女儿曾好奇的舔过,吐了半天的舌头:老爸,这么苦,你好像吃糖水一般也。我摸了摸了女儿的头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女儿还不懂真正意义上的苦,人生充满了苦,苦是一种心境,苦更是一种生命的大书,需要用一生的经验来阅读。但适应了苦之后,苦也会变淡,苦也会让人回味无穷。

    其实艾是一种精神的象征,艾与爱谐音,有表示挚爱之情。在南方,艾的名字与一个节日有关,一个中国人看得格外隆重的节日--端午节。端午节是一个与生命有关的节日,菖蒲、艾蒿、粽叶、苍术、白芷……无不诠释着希望的注脚。在中国,中秋、春节与端午是传统的三大节日,中秋与春节讲究的是团圆二字,唯有端午却是一种缅怀,一种祭祀。祭祀一个几千年来却依旧鲜活的伟人--屈原,这位行呤江畔、忧国忧民的伟大诗人。岁月的青苍中,我们懂得了艾叶蕴涵的苦涩年华,我们越来越景仰那灵魂深处的华美乐章,深深地折服那高贵的吟唱和优美的纵身一跃。

    年年端午,南方的门楣上,家家户户约定俗成地插上一束艾蒿与菖蒲,散发着忧郁的清香,那是屈原不屈的精神。菖蒲是剑,艾蒿如鞭,驱赶世间的污秽与邪恶。有的地方,人们还会艾煮上一大锅热汽腾腾的艾汤,用来洗涤净身,以此洗去一身的伤痛与秽气。艾虎更是小孩子的贴身宝物。艾成为招百福的吉祥草,成为看家护院的门神。“手执艾旗招百福,门悬蒲剑斩千邪”。一个原本纤弱的植物在五月一下了变得刚烈起来。

    走进五月,南方的雨格外充沛,乡间的院落村舍弥漫着艾的清香,与龙舟竞渡的吆喝声让这个季节格外伤感与迷离。藏在记忆角落的那幅围绕父母膝下裹粽夜话图也清晰地现于眼前。当然也有日渐模糊的艾叶煮蛋和艾香制囊的浓烈气味,都氤氲在我浓浓的乡愁里。南宋著名诗人陆游的《乙卯重午诗》是这样写端午的:“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旧俗方储药,羸躯亦点丹。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

    淡碧艾叶,青翠婉约。艾,本来就是民俗的,尽管落泊在萋萋荒野中,与狗尾巴草一样,生生灭灭,但它如终保持着站立姿势,雾气弥漫似的青苍,白的霜叶上依旧残留着屈原的愁怨。不像有的草,要么扑笼一地,任凭动物的践踏而不足惜。要么纠缠枝丫上,装模作样地努力向上攀缘,一旦失去了依附,就如一滩稀泥,全无了先前的风光。而艾,挺拔着的艾,让乡村更有了一种雄壮的味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艾,从从容容地生长着,守护着,生长的是生命的延续,守护着的是一种精神的注解,大苦!一定有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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