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风景

    秋末。夜晚。灯火黄昏。
    我独自站在落地窗旁，看月夜下车水马龙。明天又是一个举世瞩目的日子，思绪回到那一年。是啊，转眼，便是十年。有诗云，十年生死两茫茫，可当下回想这十年，所走过的日子却仿佛屈指可数。
    十年前，我们还有课桌，我们是前后桌。
    如果说青涩的年少是人生中最美丽的一段行程，那么她一定就是我那段时光中最美丽的风景了吧！高考的压力对每一颗尚未成熟的内心来说都充满诱惑和抗拒。那时候，我坐在她的后面，玩弄着她的秀发，却依旧可以将老师讲课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她的一头秀发散在我的书本上，清雅迷人的洗发膏味道让我总忍不住抚摸一把。我知道，她感觉的到。因为每次她那调皮的回头一笑总是让人感到亲切又可爱。
    那时，我们都是班主任眼中的好苗子。她文静好学，我顽皮聪明，但是在班主任的禁令下，我们谁都没有和对方说过多的几句话，有的也不过是讨论问题时的俏皮而已。
    但命运或许总爱跟人开玩笑。在高考的前两个月，一场灾难将我们打入谷底。我本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但却总是在情感的处理上心力交瘁。父母离异对很多孩子来说都会留下一道久恒的伤疤。而我，更是吧！高考的压力，家庭的支离破碎。每次回到家看到母亲那双布满血丝的泪眼和力不从心的唠叨，更使我精疲力尽。那时我最想要做的便是跑到一座没有人的荒山上去，对着天地大喊一声，鸣出我所有的无奈。但当我的勇气还未鼓足到那一刻时，我的身体便已先一步开始反抗。
    母亲带我去县上最好的医院，医生说是胃出了毛病，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也来了，那位我曾经崇拜过得大男人，以及他身边那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母亲的忍气吞声让我感觉到那一刻应该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保护他。但是却无能为力。他把一打红色的钞票放在医院蓝色的被子上，然后带着他那美丽的新娘离开了。看着那一打红色的钞票，泪水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直到母亲又把我厌恶的东西塞到我手里时，我才回过神来。
    她说：“孩子，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他对你的一份心意啊！”
    我抱住了妈妈，开始嚎啕大哭。这些天压抑的情绪终于可以一泻千里。此刻，我已经忘记了那个她，忘记了高考，忘记了一切一切。我没有理由埋怨他们在我如此需要关爱的时候给我一份异样的关怀，但既然来了，我便只好接受。
    三周之后，我会到了学校，依旧是熟悉的课桌。所有的同学都在为那场十几天之后的考试做最后的抗争。我静静的做到自己的座位上，把看着心里发搐的几本书装进了书包。她静静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还好吧！
    好久不闻的清香，许久不见的脸庞，我问她，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周末，学校只剩下了一群忙忙碌碌的身影，操场上丝毫没有那些跑动影子。我在一颗柳树旁站住，回头对她说：我不打算高考了，你好好加油吧！”当她转身跑开的那一刻我才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没想到，她竟会在我最后的学校时光里留下一条红红的印迹。
    一场病，让我思考了很多，我没有办法做到什么都不用想轻松自如的出现在考场中。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跟妈妈说了我的想法。果然她像我想的那样听从了我的选择。
    回到家，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书本。一张便利贴从书的夹缝中间悄然滑下。
    “为你留起的长发，从此便与爱无关。只愿，安好！”
    我在高考的那天早上，为了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到底还是出现在了考场上，只是结果如预料那般惨不忍睹。后来，我知道，她考上了省内的一群名牌大学，而我则留在了本地，去了舅舅的公司，做了一名文员。
    如今，我已经成立了自己的一家小型文化传媒公司，也为当初没能参加高考找到了些许解释的理由。十年过去了，回首那些往事时依旧那么清晰，我承认，我的确没有后悔。只是人生，到觉得有一丝遗憾。还有那一头因我而留起的长发，那个美丽的姑娘，现在又在哪里？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走着走着，或许花就开了。而那些失落在季节里的风声，又会经历怎样的变数？这是一场有去来无回的故事，我把我主人公的名字刻在情节里便就此忘去，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能回到最初，我知道，你是我记忆中的风景，这就够了。

    文 / 薇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