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人儿

　　三年前，婆婆带着我两岁的女儿来我打工的广州小住，女儿从不让我抱，偶尔她睡着，我偷偷地将她抱起，她陡然惊醒，哇哇大哭，害我又失落又尴尬。婆婆安慰我：“孩子谁带谁亲，放心吧，她不会不要你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因为让女儿成了个留守儿童而后悔。
　　半年后，我终于回到家乡，我还记得到家的那天正是中午，两岁半的女儿在客厅玩，见了我，躲在窗帘后，偶尔探出头来冲我笑，但我一接近她就跑开。因为计划第二天要带着她回百多公里外的娘家，我忧心忡忡，对婆婆说：“今晚，她肯定不会跟我睡的，我怎么带得走她？”
　　为了讨她欢心，我陪她做游戏，看书，牵着她的手出去晒太阳，也许是上次已经有了初步印象，她开始亲近我了，当我提出：“晚上跟妈妈一起睡好不好？”她使劲地点点头。那一瞬间，我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晚上，她果然没有食言，抱着小被子就来到了我的房间，睡在我的身边。望着这个小小的人儿，我在想，这就是那个半年前排斥我的小人吗？我和婆婆真的都不敢相信，她的变化如此之大。娘家之旅极其顺利，待返家时，我们母女俩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这一睡，就是三年。
　　三年间，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无论我睡到床的左侧还是右侧，在她熟睡时，她的身体都会侧向我。我在想，一整晚，她应该会翻身吧，但最终，她会选择有妈妈味道的一边，安心地睡觉。这样，她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妈妈，不会惊慌失措。
　　有好几次，她醒来，我藏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她看不见我，大声叫着“妈妈——”那一声热切而焦急的呼唤，让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她发现我，眼睛一亮，脸上瞬间乌云转晴，伸出小手来，开始挠我的痒痒。我当然不示弱，佯装反击，两个人笑闹成一团。这一个清早，因为有了欢笑，便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有时候，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正在打字，她嗫嚅一声：“妈妈。”语气娇滴滴，我回应她一声：“嗯。”或是“亲爱的，妈在这儿呢。”若不回应，她立即醒来，大哭，她只是确定我有没有在她身边。
　　有好几次，我起床得早，她哭着要找我，老公醋意大发：“明明我就在她的身边，她还大声地喊着妈妈，怎么就不喊爸爸呢？”我笑得莞尔：“你不懂吧，这就是——当妈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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