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嵬驿的岁月

　　文 / 刘福田
　　曾无数次读温庭筠的《马嵬驿》，诗中讲述的只是“马嵬之变”，仅一历史事件而已。李玉刚那真假声的“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也只是一句歌词。
　　我来到马嵬驿，是一个骤雨初歇的午后。雨后的青砖小路微湿，空气格外清润，浮动着隐隐的花草香。有了雨水洗尘，整座小驿洁净清新，如深藏在山中的世外田园，令人耳目一新。走进城来，沿巷路蜿蜒向下，临街的仿古民居粉墙黛瓦，错落有致，墙壁上精美的砖雕，路旁古老的马车、碑刻让人仿佛置身于过去的岁月中。
　　青瓦历历的宽阔屋檐，古色古香的木质梁柱，香气飘散的店铺前，总有一头戴印花蓝布头巾，身穿白底蓝花围裙的村妇粉面含笑，热情地招呼品尝自家美食。饸饹、搅团、缡面、粉汤羊血、豆花泡馍、葫芦头，家家店铺总离不开关中风味。走进店来，四方桌、长条凳、木格窗、山板门，还有那道需抬腿才能跨过的高高门槛，全部是老街老巷的味道。
　　踩着高高低低的台阶、大大小小的磨盘路四处漫游。沿着蜿蜒倾斜的小街，鳞次栉比的仿古民居散布在三条狭长的沟道中，市井繁华，游人如织。其间有天桥、城楼相连。
　　推开一扇又一扇大门，走进形形色色的院落。古老工艺的榨油坊，石磨中研磨出一缕缕独特的浓香；窑洞中的民俗博物馆，陕西八大怪的泥塑憨厚质朴。简朴的桃木工艺品店旁，唧唧复唧唧的织布机往来穿梭，围着眼罩的黑毛驴推着一只青石大磨，停停走走碾压着红艳艳的辣椒。沿着西沟的小街，走进深深庭院，一脚踏进醋坊的黑漆大门，穿过幽暗的门厅便是又一座泥坯墙的小小院落。屋檐下挂着金灿灿的玉米穗，檐下两排十来口巨大的瓦缸，凛冽浓郁的醋香弥漫了整个小院。穿过院子的后门，又是一处陈放香醋的院落。沿院墙外的台阶拾级而上便是山崖之畔，站在崖边，大大小小的院落尽收眼底，错落有致的屋脊层层叠叠，在绿树掩映之中透出市井繁华。
　　极目远望，雨后的关中平原平坦开阔，一望无际。金黄的麦田交织着碧绿的玉米田，一直延伸到极远的天边。面对这样的景色，让人欣欣然若脱笼之鹄，想要对着一马平川的千里沃野高声呼喊。想必正是关中平原的富庶成就了汉王刘邦“先入关中王天下”的霸业宏图，造就了秦腔的响亮高亢，也塑造了关中人豪放直率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