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滑过微笑的脸

　　他们叫我微笑天使，因为我的笑好甜好美。我对着镜子浅浅地一笑，连自己都陶醉了。
　　我不会说话--五岁那年一场高烧让我丧失了语言能力。不过，没关系呀！他们说我的微笑比任何话语更令人舒心。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公共车上很挤，你就站在我的前面。平平常常的发型，平平常常的休闲装，平平常常的不球鞋，平平常常的你背着一个大得出奇的背包。背包的拉链没关，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帮你拉拉链，你转过头，先是一愣，然后爽朗地笑着说：“谢谢。”我微微一笑。你显然是看呆了，连车到站了都不知道。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竟又在那班车上碰到你。这次，你坐在我的旁边，我看出了你发现我时的兴奋。你想要在我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口才，可一开口却说出一句很士的要命的话：“今天天气真好。”我不想让你失望，轻轻地点了点头，笑了。这一笑竟让你手足无措起来，一会儿撩撩头发，一会儿摸摸耳朵，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我叫伊忆。请，问您叫什么？”你真是个十足的傻蛋，连句整话都不会讲，还那么严肃地用“您”称呼我，这回我可是真的乐了，便又给了你一个甜甜的笑。
　　以后的每一在，我都会在那班车上遇见你。现其说是巧合，不如说你在刻意等，你的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我知道的。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静静地度过这短暂的十几分钟。你不再说什么，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我能听到你的呼吸，能感觉到你有心跳。
　　三个多月后的一天，你终于按捺不住，再一次问我：“告诉我你有名字好吗？”请别这样看我，你有眼神能把我灼伤，我急急地低下头，你却抓起我的手说：“看着我，告诉我。”我明白这一天意会来的，我不敢想象当你知道我是个哑吧时会怎样，我想逃避。但我不得不面对你，我不能骗你！我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写下攻个让自己心痛的字：我只是一个哑吧。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从你脸上流露出来，我的泪滴在你抓我的手上。我以为你至少会为我拭去泪水，可你却大喝一声：“停车！”车还没停稳，你已冲了出去，头也不回。我想喊，但无能无力……
　　“前面出车祸了！”司机失声喊到。公共汽车里顿时炸锅了，只有我，坐在角落里，望着窗外，默默地念着你有名字。突然，我看见满身血迹的你被抬出人群！
　　我踉踉呛呛地跑到你有身边，俯在担架上，你肯定是感受到我的呼吸，费力地睁开了眼，用呼吸一样轻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刚刚下车是……是为了……抱着999朵……玫瑰……在终点站等你。”
　　……
　　那班公车，那个时间，那个位子，身旁的人不是你，空气里却还留着你有气息。看见了吗？当泪滑过脸庞，我依然在微笑，为了我也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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