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爸爸、我与诗

    1959年中秋节，我当时正读小学六年级上册。当天下午，爷爷翘着二郎腿，半躺半靠在他老人家最喜爱的那把竹椅上，把我唤到他的身边——原来是：老人家早晨听到了，我背诵李白的《静夜思》和《赠汪伦》诗。爷爷当时摸着我的头，将他正在用毛笔抄写的一首五绝
    “有恩须当报，
    逢仇莫结冤。
    做个无用汉，
    头上有青天。”
    朗读给我听，并要求我尽快背诵下来、一辈子都不忘。我很顺从地大约用了一分把钟的时间，就完全背下来了。为此，爷爷很高兴，并在我爸爸面前称赞我为“神童”！——爸爸说：“他是水上的鸭子——浮起的；爸千万莫这样称赞他，免得他骄傲！其实，他算什么神童？只不过是一时‘鬼聪明’而已”。
    1963年的国庆节，我当时正在奉中读高一。爸爸又在他的住处,问到我还能不能背诵爷爷那次教我的诗①？我当即不假思索地大声背诵了一遍，爸爸很高兴！——但又接着问我：“这首诗的每句话，都合你的心吗？”我坦率地回答：“前两句合我的心；后两句完全不合我的心（那样，一个大活人，不就成了旷野里的一棵枯木、或是秋天里的一片落叶了吗）……”爸爸听后，看样子还是很高兴！但紧接着又告戒了我两点：“一是，必须一辈子记住爷爷这首诗。二是，前两句中的第一句，要完全照办；第二句，要辩证性地照办。后两句确实不合现实（是上代人在封建阶级压迫下，软弱、迷信思想的反映），但还是要参考性地记着”……正因为此，所以我至今还能将爷爷当年教我的这首诗，背诵得滚瓜烂熟。
    1964年元月份，学校放了寒假，我将离校回家——而在当时，爸爸却正处在严重的疾病折磨中，我于是向爸爸要求：留下伺候他老人家。爸爸坚决不允许，说他有医生、护士照护；要我回家照看母亲，我只好决定回家。回家之前，为了安慰病中的爸爸，我特意写了三首七绝：
    (一)、父您为党贡忠贞，
    为国为民献赤诚。
    对待儿女恩海深，
    真不愧一幸福人。
    (二)、恩父好比舜与尧，
    万古云霄一羽毛。
    不惜自身为党、民，
    请祝长寿百岁高。
    (三)、孩儿整装欲家行，
    欣闻爸爸唤儿声。
    长江碧水深千仞，
    哪及恩父待儿情。
    敬致爸爸。爸爸看了之后，非常生气，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主要是说我心中只记得小家，而丢失了大体——以后遇事，必须首先考虑国家和人民这个大局才对）；并当即写了两首七绝为我作鉴：
    (一)、一九六四元旦天，
    为党工作三十年②。
    身体虽遭疾病困，
    坚持工作不畏难。
    (二)、儿今读书在高中，
    饮水思源知所从。
    感谢救星共产党，
    牢记恩人毛泽东。
    从此之后，我的业余文学创作在思想内容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当我很快地写了下面这首诗——《敬爱的毛主席》：
    敬爱的毛主席！
    每当我仰望着那东升的朝阳，
    我心里顿时就想起了您！
    是您哺育我长大，
    是您领导劳苦大众白手起家。
    是您给我们和平与安定，
    是您指引中国人民的幸福路
    ※※
    敬爱的毛主席！
    您是中国人民最伟大的领袖和导师，
    您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我庄严地向您表示：
    永远跟您干革命！
    哪怕海枯石又烂，
    忠于您的红心永不变！……
    爸爸看过这首诗后，当面夸奖我在政治思想方面有了显著进步——但又严肃地对我说：“在诗的创作过程当中，如果做到了思想内容正确这一方面，就稳占了六层；而布局谋篇、用词炼字、押韵脚和修辞格等四方面，也都各占一层；所有五个方面都掌握好了，就是人们喜闻乐看的好诗。实话说，你这首诗稳占了前六层；后四层的确没能占全——特别是韵角押得差，有点象普通的口头说话；这样就欠缺音乐感，不能琅琅上口，也不利于读、记，自然也就很难为广大读者所喜闻乐见了……”从此以后，我每次写诗（词），首先就要想一下爸爸这番话。
    注：①我敬爱的爷爷已于1960年春逝世，时年近八十岁。
    ②恩父1934年，曾在地方参加和组织领导过进步学潮运动。至他老人家写诗之当时，刚好三十年。
    2010年12月6日
    一、悼父
    序：1965年1月19日早上4时，我的父亲——一位敬爱的革命前辈不幸逝世，余心万分沉痛。回忆此前与父处日，不觉泪下如雨。哀哉！儿今只好以下面这几句简单、但却是我真情留露的诗句，来悼念他老人家！……
    恩父年仅五旬余，
    因病不幸升天宇。
    子女爱父心最深，
    恩父何忍离故里？
    父今辞世上九天，
    仙山琼廓去游逸。
    近赏嫦娥奔月舞，
    远顾凡间妻儿女。
    1965年1月20日（写于故居）
    二、观画①抒怀
    神州火箭月宫临，寂寞嫦娥喜相迎。
    轻盈狂舞堪欣赏，优美歌声更动情。
    歌罢舞毕深叙谈，还将桂酒敬客人。
    细问人间生活况，更问可见“后羿”神？……
    注：①指光平兄送给我的一张书签——上面有嫦娥奔月时，火箭正好飞掠到那里的美好画面。
    1965年9月15日（写于故居）
    三、祝词：致平、易、和、化等亲友①
    愿你们——
    前步如长江流水，精神似大地柏杨。
    行动如诸葛稳重，身体似高岗松柏。
    注：①指光平、国易、前和、大化。
    1966年4月1日（写于凉山、斯足）
    四、夏日江边
    骄阳当空近午天，
    明静江水绿如蓝。
    群鱼乘兴逛江边，
    惹得渔人捕钓忙。
    2009年7月28日
    五、无题
    时逢城镇放烟花，
    声巨、色彩灿如霞。
    男女老少聚阳台，
    七嘴八舌把话拉……
    今日烟花又怒放，
    打工二汉行窗下。
    互言“烟花几分钟——
    千人一餐鱼和虾”！
    2009年12月8日
    六、彩灯堤沉思
    夕阳恋水留江面，
    江水害羞呈赤颜。
    情侣一队依堤栏，
    可知水日正热恋？
    2010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