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文 / 哲哲哲
　　儿子放学了，准备和朋友去吃饭。
　　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望去，是父亲。
　　父亲的大手拉着儿子顺着人流走。
　　儿子原本是吃惊的，之后沉默下来，也没来及跟朋友打声招呼。
　　父亲在前面开路，手里抓的很紧。
　　儿子在后面跟，像被鹰护着的雏，手有些难受却也没说什么。
　　挤出了放学的人流，走在马路的一侧，父亲在外侧，不时的左右看看。
　　儿子仍沉默的走着，微微皱着眉。
　　周围人这么多，很多人都认识，还被牵着手走。
　　想了想，心中更是不耐烦。
　　“嗯...你最近...怎么样啊？”父亲开口了。
　　儿子不太理解，不过想来应该是在问学习。
　　“还好吧。”儿子随口答。
　　父亲像是没有听出儿子的敷衍，只是松开了儿子的手，与儿子并肩行走。
　　儿子好似也有什么话，就是开不了口。
　　几年前，父母离婚，儿子跟了母亲，那时他还不怎么懂事，家庭的变化似乎对他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只是，从那以后，两人时隔近半年才能见上一面。
　　父亲内心愧疚，总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父亲，也总想为儿子做点什么。
　　“唉，之前想找你，你妈好像生气了，让我自己来找，你又不给我留个电话，我只好来这里。”
　　听完这话，儿子突然心里有点乱，不耐、尴尬、对父亲的一丝思念和不忍一时间一起混在脑子里。嘴上只是嗯、哦的回答。
　　父亲的电话这么多年来没有换过，但儿子从没有主动拨打过那个号码。
　　儿子看了看别处，又抬头看看天空，只觉阳光不够温和，照的人有点躁。
　　“哎对，你想吃什么？”父亲问
　　“随便吧。”
　　两人停在路边，这里有一辆空出租车。
　　父亲想搭车找地方吃饭，儿子嫌麻烦不肯。
　　父亲见儿子坚持，便也放弃这想法。
　　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本来说，放学时间，周围人多，最后却还是进了一家面馆。
　　人很多，父亲让儿子找个位置先坐下，自己去点餐。
　　可儿子在店里饶了一圈也没找着空位，于是那种不耐的感觉又回来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如果父亲不来，自己就不用受这罪了。
　　父亲看见了，带着儿子占了个位置，又去点餐。
　　儿子就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等着，桌对面又坐了一个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看向别处。
　　时间似乎刻意放慢了步子，儿子心里又躁了起来。
　　“马上就来了。”父亲坐到旁边，将小票放在桌上。
　　“你...前一阵...怎么回事？跟你妈吵架？”
　　“没什么。”儿子回答，感觉不想继续话题，却没有显得特别不耐。
　　父亲没有在意，劝儿子几句，又说了些道理，也不管儿子能不能听进去。
　　儿子看了看对面那人，见他盯着手机没有在听，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面做好了，父亲起身去端，儿子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晕，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只是看着父亲小心的将面端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将筷子递过来。
　　我在干什么？儿子在心里轻声问了一句。
　　他不知道这一碗面是怎么吃完的，也记不起怎么出的门，只是感觉父亲拍了拍自己的肩。
　　“哎，你看，商店，买瓶喜欢喝的饮料？"
　　儿子的心中没有不耐，没有尴尬，点了点头，进商店拿了一瓶果汁。
　　“就这种是吧？一瓶不太够，去拿俩吧！”父亲说。
　　“不用...”儿子摇了摇头，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拿俩！”父亲挥挥手。
　　儿子微微一笑，又去拿了一瓶。
　　回到校门口，儿子将手机号给了父亲，两人道别。
　　儿子转身进校，没有回头，只是感觉手上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