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

　　文 / 风林海
　　“离！”奶奶气势汹汹，丝丝银发都站立起来。“离就离！谁离开谁不能活呀！”爷爷慢条斯理，顺手捡起茶几上的报纸。“好哇！你早就有预谋了是不是？你巴不得早点儿甩开我这个黄脸婆，好去找那个狐狸精，是不是？”“是啊，你说的对，就是这样，只要你给我自由，我马上我就结婚。”奶奶的脸都气白了：“好啊，好啊！果不其然！我就知道，你惦记着对门的那个狐狸精，你还死不承认，这回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爷爷沉默了，奶奶却突然拿起花瓶向爷爷砸去，爷爷一闪，花瓶砸到门上，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糟糕！真急眼了！”我的心在翻转。看我的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哇！“爷爷奶奶，先消消气，听我说！”我急忙打圆场。“奶奶，你不用发火，你告诉我，你真的不过了？真的要离？”“不过了！离！”奶奶态度坚决。“爷爷，你呢？”“离就离！吓唬谁呀！”爷爷哼道。“你听，你听，这个没良心的——”奶奶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停！停——”我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你们两个是不是都确定，离婚？”“确定——”爷爷奶奶异口同声。我斜睨了一下，奶奶瞪了爷爷一眼，爷爷轻哼了一声。“好！”我一拍桌子：“我同意。你们吵了这些年了，早该离了。来，我帮你们写离婚协议——”我找出纸笔：“《离婚协议》第一条，唉，爷爷奶奶，你们谁先说？”爷爷不吭气，奶奶愣了一下：“第一条：离婚后，房子归女方所有。”“凭什么？凭什么房子归你？”爷爷哼了哼。“凭什么？凭你犯错在先。是你对不起我。凭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想当初，你一无所有，一穷二白，我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可临老临老了，你却起了花心了——”“停，停!要说房子归你，我没意见，那是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可有一点我得郑重声明，我没犯错，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爷爷推了推眼镜，说话依然慢条斯理。“你你，你还不承认。没关系你成天粘着人家，还帮人家干这干那——”“干什么了呀？不就是帮她修修气灶吗？她家的煤气漏气，万一爆炸，那可不是小事。到时候，你也跑不了。”“谁不能帮？为什么总是你帮？不就是看她年轻漂亮吗？”“别瞎说！人家可是有丈夫的，人家的丈夫可是在部队上的。”“呵，呵，你连军婚都敢破坏呀！”爷爷吼了一声：“不可理喻！”“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做了亏心事呀？都把小妖精抱在怀里了——”“那不是情况紧急吗！她晕倒在楼梯上，我只好送她去医院。”“哼！你好乘机挟油！是不是？”“停，停，说正题。”我一拍桌子。“第二条，虽然离婚，但鉴于爷爷没有住的地方，所以爷爷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奶奶哼了几哼，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第三条，从即日起，爷爷要自己做饭，洗衣，尤其是自己的臭袜子，必须天天清洗，免得污染环境。”我斜窥了奶奶一眼，奶奶的眼角挂着几滴泪，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儿得意的笑。“第四条，奶奶不得让爷爷给打洗脚水，甚至——洗脚。”我偷窥了一下，爷爷轻哼了一声，奶奶的脸竟然悄悄的红了。“第五条，爷爷不得让奶奶给捶背，挠痒痒，如果身上实在是刺挠，痒，找痒痒挠。”爷爷奶奶噗嗤一声。“第六条，我是未成年人，你们成天吵架，离婚，让我的幼小心灵受到了伤害，我的爸爸妈妈也不管我，从即日起，我决定，我要离家出走——”我抛出了重磅炸弹。爷爷奶奶脸色大变：“乖孙子，千万不要。爷爷奶奶吵是吵，可怎么也不会离婚呀！”“是啊，孙子，是奶奶不好。是奶奶嫉妒心太强了。”“老婆，是我不好，是我嘴硬，可我真的没外心！”“那离婚协议还签不签？”我故意把离婚协议举起来。“签什么签！”奶奶抢过离婚协议，一把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