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仁村,是在与朋友的闲谈里。那时候也没过多在意。再次听到仁村的时候,我有点好奇:你们这么多次提及到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色啊?朋友笑而不答。回家上网查了资料,才知道被太多人提及的仁村有个极具农业特色的地方:场畔。
我站在场畔的风口,耳边吹过带着铁锈味的微风。那些摆放在展台旧时的农耕物件,如一个个饱经风雨沧桑的臃肿老人,无言凝视着走过的人们。此时此刻,接踵而来的人群在嬉笑声中打闹,拍摄,我不禁要问:在农耕被现代机械化取代的今天,还有什么是我们几年乃至几十年挥之不去的记忆?还有几人能够记起曾经的父辈是如何利用这些农具开辟出一片农业生产地?面对这一件件锈迹斑斑,被岁月烙上印痕的农具,我仿佛看到了父辈们忙碌在乡间地头耕耘着新希望的身影。
走在场畔,我张开双臂,想要穿越父辈们的故事,却在不经意仰望的瞬间,眼前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他们布满血丝的双眼闪透着犀利和穿透力。干涸的手臂,犹如枯柴一般,摇动着纺车。耳间,传来花开的声音被撕裂在这道影像里。此情此景,还有什么是我所无法触及,停留在消逝的时间里,挥霍着我渐渐远去的青春?又是什么,让我心无所系,面对已然混沌的世界只能发出锥心的呐喊?
支离破碎的田野无法再容纳曾经随处可见的场畔,满目的工业建筑物里无法寻觅那些逝去的火热场面,在这个被叫做场畔的地方,收容着非场畔的物件。那一件件简单的智慧被岁月凝固在这里,如同那只来自远古时期的琥珀蚊子,早已冰凉,久已蒙尘。人们在此流连忘返,追忆着曾经的火热年代,寻觅着那些纯真的情感。触碰到那些久远的尘封往事,不禁油然生出些许的酸楚,抑或还有一丝丝的甜蜜。那高高的麦垛,清新的麦香萦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还有清凉的月光去了哪里?那些可爱的飞虫,还有,还有……它们都去了哪里?
高高的碌碡山,搬空了人们心头的那些沉重。堆砌起来吧,把所有的不愉快和委屈都堆在这里。那些终于被摔得破烂的链夹阿,曾经多么想看到你破烂的样子,今天终于如愿以偿;那些粗笨的大车架子也终于被诅咒在这里静止;而那一个个失去光彩的马灯,再也无法照亮远去的黑夜,就把留在心底封存的那些痛并快乐顺着触摸的指尖留在这曾经熟悉的物件里。于是,我挥挥手,再见了,那些青涩的青春,再见了,那一场红色的梦。
这一个夏天,没有惊扰,没有抱怨。夏蝉也停止了它的歌唱,静静站在场畔聆听着父辈们的呼吸。我虔诚的跪拜,在他乡的土地,找不到任何可以替代这段农耕历史的符号。我那些任劳任怨苍老的父辈,挥动着布满茧子的双手在这坚硬的土地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传奇。最终,他们拗不过时间和岁月的考验,一个个倒下了。暴露着他们从未有过的坦诚,带着关中人的气质,在场畔这片农耕文化的净土,一路笑着, 走着,唱着……